致青春,十年從醫記詩歌

　　一

　　回到以前的一段舊時光

　　撕破十九歲的青春

　　翻開五年的舊書

　　一段、一段的蠅頭小楷

　　滿是華年的離殤

　　二

　　五年，用文字和尸骨演繹生死絕戀一場

　　五年，額頭的汗漬打濕窗外的月光

　　重疊一本、一本的老課本

　　頂住搖晃的木床

　　把死去的小白鼠和狗埋葬

　　再用三年的匆忙

　　反復剖開一個骷髏

　　在銳利的縫針上，拉攏歲月的肩膀

　　鎖緊目光

　　撫摸一把手術刀的寂寞

　　落進疼痛的胸膛

　　三

　　你從時間煎熬出的面龐

　　掀起周末早上

　　患者零亂的傷痛

　　用一支筆打理健康

　　陌上的煙花，惹哭臘月三十的晚上

　　急診在路上撿起一個醉酒摔倒患者、血肉模糊流淌出的躁狂

　　手術室三更的燈光

　　卸下你血跡斑斑的無菌手套

　　裝滿謾罵、痛責、毒打

　　你用一張＂住院證＂擦拭去顏面部被扇痛的紅腫

　　轉身貼著冰墻

　　一滴疼痛從洞巾里漏出

　　四

　　一扎金錢的份量

　　壓壞了許多純潔的心臟

　　一群毫不相干的'人

　　抬著一具蒼老的尸首

　　撲在無奈的病房

　　哭叫著爹娘

　　聲音很大，大得是兩個字

　　醫鬧

　　你坐在世俗的牢房

　　忍受侮辱和酷刑

　　沒有一口鄉音來探望

　　哪怕以后重操舊業

　　依然還在十字上流浪

　　五

　　一塊手術刀片的寒冷來自北方

　　切去一個癌細胞的根蒂

　　一把持針器，一個換藥盤

　　喚醒一張沉睡的冰床

　　守護一個垂危生命的希望

　　你的心中是否有溫暖的南方

　　不能拒絕一個暖和的眼眶

　　一個長長的走廊、一件潔白的衣裳

　　把死神打量

　　收獲一瓣剪刀劃開魔鬼的池塘

　　六

　　一滴水分子，從你顫抖的指間掉下

　　你挺直被人戳彎的脊梁

　　澆濕一枚鉆頭，打磨著生命的山崗

　　在一根縫線捆住的苦難，扯半塊鋼板烙平憂傷

　　心電沙啞的歌喉，唱絕夜晚的蒼茫

　　你將一把手術刀插在陰陽二界，敷衍來生不是今世的重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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