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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別了我心中的楊樹林散文
兒時的記憶里，在我村的村西曾有一塊面積并不怎么大的楊樹林。它雖然面積不大，但是它是當(dāng)時我村唯一的一片成片樹林。因土地貧瘠，那樹長得不快，也不高，樣子也不好看，給人未老先衰的感覺。滿身的皺紋，歪歪扭扭，一副老態(tài)龍鐘的樣子。雖然是喬木，卻因無人剪修，竟長成了灌木林。這兒一簇，那兒一叢。就這么并不起眼的一片楊樹林，卻成了我兒時快樂的天堂，也為我兒時的記憶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。
春日里，大地回暖，風(fēng)和日麗，楊樹吐出嫩綠的新芽兒，柳樹的細(xì)葉兒將舒未舒。此時，我們同齡的小伙伴們，三個一群，五個一伙，不約而同的來到小樹林。我們把嫩枝條掰斷，一手攥緊枝條，另一手一把一把的交替著使勁擰，一會兒枝條的“皮”與“骨”分離，然后捉住較粗的一端的木棍，向外一抽，就只剩一根“皮管”了。接著，我們又把皮管分成幾段，不管是哪一段，只要分別把較細(xì)的一端的最外層的皮用指甲摳去，再用牙咬扁，便成了一把又一把的小喇叭。還有的在喇叭上面弄幾個小眼兒，喇叭搖身一變就又變成了鎖吶。孩子們一個個鼓起了小嘴，不管是喇叭還是鎖吶，不間斷的吹。這個嘟嘟嗚嗚，那個吱吱扭扭。聲音七高八低，有粗有細(xì)，此起彼伏，參差不齊。既不乏架勢，又不乏氣勢，還不乏陣勢，活像一場規(guī)模空前的叭音盛會。熱鬧非凡，極具情趣。一個個都把作為孩子應(yīng)有的那種幼稚天真、活潑可愛的性格活脫脫地寫在臉上。個個喜上眉梢，人人樂在心頭……
夏日里，小樹林變得枝繁葉茂。來到小樹林就好像來到青紗帳一樣，這里成了孩子們玩捉迷藏的好地方。那一簇簇、一叢叢的灌木林也成了隱藏身體的很好的掩體。藏進那里，即使被尋找的一方近在咫尺，也定會讓尋找者蹤影難覓。最讓人難以忘懷的還是那玩打仗的游戲。有時玩得人多了，我們就像戰(zhàn)斗故事影片里的人物那樣，把人分成兩方，其中的一方扮演“八路軍”，另一方扮演“日本鬼子”，各自推舉出自己的頭領(lǐng)作為隊長，個個頭上還戴著用細(xì)長的樹枝盤成的用來隱蔽的“頭盔”。用折斷的枯樹枝作為“長槍”或“大刀”，用不大的坷垃作為“手榴彈”。要么在樹叢稠密的地方開展神秘的“伏擊戰(zhàn)”，要么在稍寬敞的地方展開激烈的“陣地戰(zhàn)”，有時候還進行短兵相接、你死我活的“白刃戰(zhàn)”。有時隨著隊長“沖啊——”的一聲令下，隊里所有的“戰(zhàn)士”也都跟著一邊喊一邊奮不顧身的向前沖，頓時殺聲震天，響成一片。不一會兒，大伙的喊叫聲，棍棒的撞擊聲混雜在一起，籠罩了整個樹林的上空，似乎還能感覺到那叫喊聲使得空氣也在微微的震顫……無論玩哪一種“戰(zhàn)法”，總是讓勝利者揚眉吐氣，讓失敗者垂頭喪氣，可不管結(jié)果怎樣，大伙們從來不會傷了和氣。就這樣，不停地變換著玩法，變換著角色，變化著心態(tài)，變化著臉色。等到什么時候玩膩了，也玩累了，孩子們東倒西歪、橫七豎八，胡亂地往草地上一躺，剛才還是喧囂沸騰的小樹林傾刻間變得悄然幽靜，只能聽到同伴們氣喘吁吁的呼吸聲。我們仰望著湛藍的天空飄過來一朵又一朵的的白云，聆聽著遠處傳來鳥兒的一陣又一陣清脆悅耳的叫聲，內(nèi)心好自在、好愜意、好舒坦。那是人對自然的一種特殊享受，那是人與自然的一種和諧統(tǒng)一。望著那一朵朵遠去的云朵，我的思緒也隨之飄到遠方，使我進入無限的遐想，同時也勾起了我對美好未來的憧憬與幻想……
光陰似箭，日月如梭。時間過得飛快，轉(zhuǎn)眼間，已到了一九七八年，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，改革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，改革的春風(fēng)吹遍了神州大地，也吹醒了沉睡多年的農(nóng)村，一九八零年，土地承包了。農(nóng)民們的種地?zé)崆榭涨暗母邼q，人們煥發(fā)出前所未有的干勁與力量。嘗到了土地甜頭的農(nóng)民，開始意識到土地的重要，于是乎無視于法律與村規(guī)，瘋狂地“侵吞”隊里的荒地、樹地，村里人展開一場激烈的土地爭奪“戰(zhàn)”，那一片片的草地在人們的鐵鍬下變成了耕地，那一顆顆樹木在人們的利斧下殘忍的喪生。那記載著我兒時快樂與編織著我童年夢幻的小樹林永久地消失了。望著漸漸消失的楊樹林，我痛心疾首，可又無能為力。我只好道一聲：再見了，我童年的伴侶！永別了，我心中的楊樹林！
二零一七年元月一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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