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在春天的月季散文

　　我坐在二樓客廳的落地窗前，望向院子正前方的小花壇：三株一米高的紅葉兒樹一字排開，被修剪成了球狀，占據了主要位置。稀稀拉拉的雜草匍匐在地，等待春風的喚醒。一個月前還盛開的四季映山紅，此刻只留了幾片葉子掛在枝上，被風搖晃著，醞釀著下一次綻放。被擱置在角落里的蘭花，已經開了兩三朵，藏在雜草間，一眼望去分不清花和葉。

　　別灰心，千萬不要對這兒的風景失望。你看，一株半米高的月季，驕傲的站在紅葉兒樹面前開了三朵花。一朵開在頂端，批了件鮮紅的披風，高傲地昂著頭，像一位英姿煞爽的女皇開出了唯我獨尊的氣勢。另外兩朵立在半腰間，提著女皇墨綠色拖地裙擺。一個笑開了花，露出金黃色花心;另一個含苞待放，紅紅的臉上害羞的半閉著眼。在這株月季面前，其它的都成了背景。我時常走到她面前，聽她講花與葉的秘密……

　　突然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手里拿著吹泡泡的小瓶子，追著泡泡跑進了我家院子。一邊跑，一邊歡呼，一串串泡泡飛在空中映出一個個童話。它們有的落在紅兒葉樹上，有的躺在雜草間，而有一個幸運的泡泡躲開月季身上的刺，悄悄貼在女皇身邊，像極了異邦的國王傾心于女皇的花容月貌。突然小女孩楞在花壇前，放下手里的小瓶用手戳著女皇身邊的`泡泡。我緊張起來，千萬別刺著手！我的擔心是多余的，雖然她背對著我，但從她動作可以判斷出她正避開小刺直接撫摸著盛開的花朵。我還沒反應過來，小女孩突然轉過身，手里舉著女皇，揮舞著向十幾米外馬路上她的媽媽炫耀。

　　“星，她摘了我的花！”我向盤腿坐在沙發上的表弟求救，此時星正抱著筆記本查航班信息。他放下電腦來不及穿上鞋子就跑到陽臺上，“小姑娘，不要摘我們的花喲！”他的語氣不算嚴厲，卻透著軍人特有的威嚴。所幸星是了解他這個姐姐的，知道我心愛著花，卻不會拉下臉呵斥小孩，他干脆就自己扮黑臉。

　　小女孩的媽媽站在我家院子旁邊的馬路上打電話，看樣子是在等客車。一頭被染得焦黃的頭發披散在背上，把她的臉也映得焦黃。拉得直直的劉海蓋住半邊臉，削尖的下巴抵著手機，隨著嘴唇一張一合，那聲音應該同她的下巴一樣尖。黑色大衣，黑色打底褲，還有套在竹竿一樣的腿上的黑色靴子。她，讓人忘記春天其實已經來了。小女孩在她身邊一片一片扯下花瓣，扯得我的心一陣一陣疼。女皇的披風被剪碎在地上，碎了一地的還有她高傲的王國。

　　客車還沒來，小姑娘又走到花壇邊撿小瓶。我警惕起來，“星，她又來了！”星來不及系鞋帶跑下樓去。我來到陽臺上監視著小女孩的一舉一動，對她喊到：“妹妹別摘花！”我這一喊她像想起什么一樣，把小瓶一丟，飛快跑到月季前，沒等星出門，就一手一朵只剩下滿株葉子。

　　出門看到這一幕的星哈哈大笑起來“老姐，你太溫柔了。”

　　聽星這么一笑，我也跟著笑起來。小女孩扎著兩辮子，穿一件粉紅色的衣服，見我們笑得沒有惡意，便一手拿一朵花咿咿呀呀的唱著歌轉起圈來。紅撲撲的臉上露出小虎牙，兩只眼睛像月牙兒一樣笑彎了腰。星把月季給她戴頭上，小女孩就吹著泡泡跑到還在打電話的媽媽那里。客車來了，希望這一抹紅給她們帶來春的芬芳。

　　我望著沒有花的小花壇，暗暗笑起來：還好，蘭花藏在葉子底下沒被她發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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