綠色的童年平民散文

　　受父親的熏陶，從小我就熱愛軍營，對軍營中的一切，充滿了感情。記得那個時候，每晚臨睡前，我都要去捋捋父親掛在床頭的那件半新不舊的軍裝，還有鑲鉗在軍裝上的兩瓣紅領章，偶爾還會用小臉去親吻它們一下。吻過之后，暗暗發誓，有朝一日我也要穿上軍裝，當個英姿颯爽的花木蘭。其實，那時我對女中豪杰花木蘭的了解還處在懵懵懂懂中，腦子里灌輸進去的那點淺顯的知識也是從小人書上讀來的。

　　在炮一師的大營內，幾乎見不到俊秀的女兵，見到的都是清一色的男兵。看男兵們操練是我的一大樂趣。星期天沒事的時候，我會帶上小我兩歲的弟弟，去連隊的操場觀摩士兵們操練。邊欣賞還邊在操場的外圍跟著學軍姿，“立正”、“稍息”、“向左轉”、“向右轉”、“起步走”這些動作，我不知看了練了多少回，就是不過癮。光“起步走”這個動作，我就跟著練了幾十次，感覺挺不易的。每回練都把腿腳折騰得是酸痛酸痛的，好幾天都沒法暢通地走路。“起步走”這個動作看似簡單，真要操練的嫻熟規范，不脫幾層皮是練不到家的。我這樣說，絕不是危言聳聽。凡是當過兵參加過軍訓的人都知道，“起步走”這個動作不光手臂擺動要有力，步伐也要統一，隊列也要排列整齊。

　　在士兵操練的所有項目中，最能讓我過足癮頭也最令我亢奮心悸的是打靶射擊訓練。當子彈射中靶心響起“砰”聲槍響的時候，我的心跳忽然間會驟緊，周身的血液也像脫僵的野馬狂奔亂舞起來。相比之下，做為小男生的弟弟就比我這個小女生膽大的多，每次聽到槍響，他都會樂得把手掌拍得脆響，嘴里還一個勁地歡呼雀躍：“打得好！打得好！……”

　　在部隊生活那些年，最苦澀的日子要數父母親不著家的時候，那個時候，我和弟弟像沒爹沒媽，沒人疼的孤兒，肚子餓了，去食堂打口飯菜；衣服臟了，我用小手胡亂地和著水搓洗一把；受人欺負，只能忍氣吞聲地默默哭泣。記得有一回，弟弟在買好早點回家的途中遭到了倆個大孩子的戲弄，他們把弟弟手上的'粥鍋掀了個底朝天。飯吃不成不說，還把弟弟的手燙出了水泡。聞訊此事后，我拿起搟面仗就想沖出門去，找他們理論，被弟弟攔腰抱住了，他說：“姐姐，好漢不吃眼前虧，父母親都不在，我們惹不起他們的。”弟弟憋氣無奈的一句勸，在我心里辛酸上了好一陣子。當時，我恨死父母親了，不知他們心里是咋想的，竟然狠得下心來，讓我們這對未滿十歲的孩子獨自去面對滄桑的人生。我知道他們忙，母親在韶棉廠里忙著當先進當勞模，父親在野外荒無人煙的地方忙著實彈演習忙著軍務工作。既然革命工作那么忙，就不應當生下我和弟弟這對累贅，那樣的話，他們盡可以甩開膀子安心工作。而我們也不用幼小遭罪，受盡屈辱。

　　不過，現在我已改變了當年的想法，我反倒覺得那段辛酸的經歷是上天恩賜給我的一筆財富，這筆無價的財富，不僅豐富了我的閱歷，還把我綠色的童年生活點綴得五彩繽紛。

　　上天是公平的，它讓我在收獲碩果的同時，也讓我遺落下點缺憾，那份缺憾就是沒能讓成人后的我如愿地穿上軍裝，像花木蘭那樣去馳騁沙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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