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：自由意志

　　在這個社會中生存，最艱難和最掙扎的是如何去取得自由。自由這個永恒的概念并不那么切實地在生活中出現的時候，你并不會覺得它是離你那么遙遠。當然，自由不代表任性，不代表胡作非為。自由只是代表我做我覺得應該做的、樂意去做的，并愿意為我自己所選擇的一切人生過程負責。

　　但在這個社會上，自由意志受到干涉的可能性實在太大了。或者你沒有自己的看法，是別人的工具，或者你有強大的能力，別人是你意志下的工具。小孩子是不會反抗大人的意愿的，很多時候他們遵從大人的意愿。當然，也有不聽話的孩子，有想法的孩子，面對那些他不愿意做而必須浪費時間去做的事情持消極態度。正如我不明白自己學了那么多拋物線、圓、橢圓的算法到底于我的人生有何幫助，但我還是不得不學。如果當時我可以有自由選擇的機會，我一定會選擇學習其他的東西，而不是算那些與我無關的東西。博學的確是好的，但我拿我如此短暫的人生來做這些非我人生的事情，我覺得對自己的人生極不負責。而我又沒有能力擺脫這種被人強迫的狀態，我無助掙扎，得來的結果是我恨那段時間，我恨那些非我意志的東西走入我的生命，我終于拋棄了它們，并感到無比愉快和輕松。或者你們會認為我是個太任性的人，但別人一時的意志卻奪走我那些寶貴的生命，他們原比我任性許多倍。不要告訴我人是需要被逼著去學習的，人被逼接受的東西從來都是會被他扔出他的世界去的。

　　我們每個人都在努力從必然之路走向自由之路。人生從沒有必須得這樣，必然要這樣的定理。人生只有我愿意如此，認同如此的定理。小孩子不會堅決反抗強加給他們的作業，但他們會草草完成，會默默走神，會用防備的眼神看看你，會活在另一個世界與你形同陌路。如果你覺得這一切都不算抗議，那什么才是自由意志的反抗？是否大人與強者愿意在他們的意志下保持虛偽的和平，而孩子與弱者在自己的覺醒中爆發真實的沖突？

　　當然，尊重自由意志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做到的事。我也從不認為一切妥協或者對抗就能達到每個人的目標。當你的意志被大多數人認同的時候，就容易成為自由意志。但這并不代表，不被大多數人認同的就不是自由意志，就可以被剝奪。就像在一群人中別人都是那樣的，而我非要這樣，這時的自由意志是艱難的，但我若覺得自己對，而且這樣做對自己的人生負責，我就會毫無顧忌地選擇這樣。因為誰都不會為你的人生負責，除了你自己。別人或許嘲笑著你走那條路，但他們更不會在你走這條路而摔倒的時候攙扶你。

　　在生活中，我很少愿意與別人起沖突，但偏偏能起沖突，因為我的自由意志會一而再地受到侵犯。久而久之，我不再認為自己能存在于現實之中，不想將自己的任何意志投入到現實中去。因為已厭倦沖突，厭倦不是我指揮你就是你指揮我的人生。在網絡中，每個人都是擁有平等的自由意志的，這種平等的自由意志何其可貴？它讓人能自由地表達，自由地選擇，自由地來去，并對自己的人生負責。

　　或者說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該讓步和妥協，讓別人的部分意志進入到自己的世界。但我卻無法容忍不完整的自我。包容只是在擁有完整自我的前提下才能做到的，在不完整的自我中，并不存在包容的力量。

　　我更愿意選擇認同，只有認同才是你我自由意志的共存和共同受益。若非認同后的互相接受，都是帶著強迫和妥協的。小孩子在看著你，但他們的心里在想著什么呢？

　　或許我的本質是柔弱的，或者一切藝術中的人本質是柔弱的。他們不會將自己的真實意志強加于現實，才將自己的自由意志擺放到另一空間供大家觀賞。而互相觀賞自由意志又是一件何等愉快的事？無傷害，無剝奪，無痛苦，無不負責。

　　如果現實人生也是一部部自為的藝術品該多好？大家互相觀賞自由意志的呈現，無傷害，無剝奪，無痛苦，無不負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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