歸園田居現代散文

　　一

　　逃離城市的喧囂，終于回歸了田園，浮躁而沉重的心終于有了一絲解脫，覓得短暫的停靠，返濮歸真。四野沉寂，夜幕籠罩，村落靜靜的安睡在天穹下，仿佛安睡在母親懷里的孩童。沒有風沒有云也沒有月，天穹疏朗而明快，星子在這峻黑遼遠的曠野中更顯閃亮也更溫柔。它們穿越窗外香樟葉的間隙直達我的眼，一眨不眨的盯牢我，直達我心底。有多久沒有去關注那些陪伴在我周遭的萬千氣象，風情萬種了，每天流連于名利場俗世夢中無法自拔，心已蒙塵，性更乖戾，我都不忍自視自己！

　　院子里兩棵香樟樹有些年歲了，歷了冬，葉依然綠的，是那種蒼勁的綠。暗夜里靜靜的立著，吐納之間，天地之氣，盡顯芳華。誰家的狗，時不時吠幾聲，更顯出鄉村的寧靜。哪怕是年關已近，該安息的還得安息，熱鬧是留給白天的'。

　　枕一簾星光入夢，夢里有小草抽節，有菜蔬豐盈，更有心清神寧。

　　二

　　清晨，在一陣雞鳴鳥唱中醒來，家家的炊煙已經燃起，初春的料峭中包裏著濃濃的柴草香。我是個閑人，練完琴讀了會書便四處逛。

　　太陽老早就升高了，只是四野里的寒霜還未化，鄉村便顯得清冷很多，最活躍的莫過于這歡跳的牛羊雞犬鳥雀林樹了。陽光照進林子里，少人行走的林間小道上，交織著各色林木的斑駁的影，林子里安靜極了，因為沒有風，連樹葉的沙沙聲也沒了，只有偶爾墜落的細枝或樹葉的撲敇和我踩在落葉上的細碎的嚓嚓聲。鳥鳴有些不真切，似乎在頭頂又似乎在林子外頭，也許是置身林中的原因罷。反倒是溪流的聲響更清晰些，女人們浣洗的嘻喧透過厚厚的枝葉送到我耳邊，一派歲月靜好的亙古悠遠，仿佛幾干幾百年來就是如此，美好得天經地意。

　　遠遠近近的田地此時正光著，頭前的各色莊稼早收盡，農人們要歇歇，土地也是要歇歇的。只是并不見荒涼，各色的野花野草肆意揮灑生趣。想起小時候看過的美景，紫云英盛放，仿佛天底下只有它的紫紅和芬芳 ，綿延到天邊，連蜜蜂也忙不過來。現在卻少見了，真是奇怪。菜地離村子近些，家家用竹籬笆樹障結圍著，一小塊一小塊，這里種的是白菜，那邊種的是卷心菜，還有菜心，綠的誘人。不過，我更喜歡的是夏天的菜地，豐富的就像一首華美的樂章。紅的西紅柿，橙的辣椒，紫的茄子，綠的蓊菜。爬藤的絲瓜，吊棚的苦瓜，爬竿的豆角，窩蔓的南瓜。叮鈴鐺啷，仿佛風一吹，便要奏樂起來。如今這節令，菜園里略顯寂寞單調了些，一眼望去，滿畦滿畦的青綠。卻也不失一份恬淡的安份，靜待四季的輪回。

　　把自己溶在這副景里頗顯突兀，便不敢行了，生怕自己的影攪亂了一地陽光，生怕我身上那股城里味沖淡了這里的清純。和這鄉野般配的，永遠是蹦跳著的鮮活的牛羊雞犬還有山間鳥雀林草。我，只是過客，只是旁觀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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