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由有時還是少點好散文

　　我家有一只叫乖乖的小狗，早早晚晚我總要帶它去外面遛達遛達；或是陶朱山公園，或是城市廣場。這雖是吃得空閑的有閑階級生活作風，但許多人都這樣，倒也并沒有什么不好意思。

　　我在小狗的脖子上套上一付專用的繩子，牽著它出出進進。這一方面固然是為它的安全，免得它為車馬所碰撞；另一方面也恐怕它獸心發作，傷害別人；因為它畢竟是一只狗，是動物，沒有經過文明教育，有更多的不確定因素。

　　我的擔心似乎有些杞人憂天，小狗乖乖確實很乖；它安分隨從，溫文爾雅。任我牽著進進出出，上上下下；從來沒有什么越規之舉和非份之想。

　　于是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，我想，它雖是狗，雖是一只雜交狗，雖是一只雜交的小狗，但我也不應當對它太嚴酷，剝奪它的自由。對動物實行人道主義，這是目前世界流行的潮流。

　　于是我解去了它脖子上的繩套，容許它自由自在，容許它毫無拘束地跟我上上下下，出出進進。

　　人們常說，人是犯賤的，不能境遇太好，否則是會“作骨”的。其實不單人是這樣，狗也與人差不多。

　　小狗乖乖獲得自由之后，開頭倒沒出什么格，文文氣氣地跟隨在我周圍，除了偶爾東張西望外，其他都安穩得很。

　　但是沒有過幾天，它膽子大了，就蠢蠢而動了。

　　起先它是若無其事地在馬路旁的商店門口撒尿。商店門口豎著的甘庶上，堆著的貨包上，甚至待送的快餐上，它都會大模大樣地去撒上一泡尿。

　　其次它會突然沖入路邊的草叢，去跟正在休閑的貓打架，直到把貓打跑，它才雄赳赳地跑回來。

　　更有甚者，它會一下子沖入馬路中心的車流中，沖向馬路對面。因為它看見馬路對面有一只漂亮的小母狗，它必須去獻殷勤。慌得許多架駛員都急忙剎車，警察也幾乎想開罰款單。

　　直到有一天，它在一位老太太腿上咬了一口，使我們賠了六百多元醫藥費，我才覺悟；像對人一樣，給狗自由太多是不行的，否則會闖禍。我重新把小狗拴起來，在它屁股上打了幾竹片。它搖頭擺尾進行掙扎也好，它汪汪叫喊表示抗議也好，不理不睬，堅決照既定方針辦。六百多元，可以買好幾壇加飯老酒呢，如今為它咬的這一口而白白扔了，豈不冤枉！

　　我雖然堅決剝奪了小狗的自由，而且理由充分，振振有詞。但心中畢竟還有些惴惴不安，恐怕泛人道主義者和動物權益保護組織們會提出批評，帶來麻煩。那知道“吾道不孤”；目前政府對“三鹿集團”等乳制品公司的處理和我對小狗的處理一樣，如出一轍，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
　　“三鹿集團”的毒，震驚了全中國，也震驚了全世界。“三聚氰胺”這種有毒物質在乳制品中出現，不是偶然的污染，而是有意的添加。人們都普遍納悶，怎么可以這樣不講商業道德呢？怎么連在嬰兒的食品中也添加有毒物質呢？難道良心讓狗吃了嗎？

　　“三聚氰胺”是一種會損壞人體腎功能的'化學物質，但可以提高蛋白的凝聚性。因此他們把“三聚氰胺”添加在乳制品里面，能增加乳制品的產量，以獲得更多的利潤。以前出口到美國的寵物食品里添加過這種東西，后來死了一些美國貓狗，美國提出了交涉，他們才不敢再添加。而如今居然添加到中國的嬰兒的食品中來了，還出口到一些發展中國家，豈不狗膽包天！

　　而且事情還沒有完，隨著國家進一步撿測，發現像“伊利”、“蒙牛”、“光明”等等這樣的大企業，其生產的乳制品里都發現有“三聚氰胺”的成份。

　　這樣駭人聽聞的在食品中添加毒物的行為，國家為什么長期不發覺呢？

　　原來這些企業過去都是優秀企業，產品質量一直都很好，國家非常信認他們，給他們充分的自由，把他們列為“免撿企業”。他們的產品不用撿查，就能在各地通行無阻。

　　于是他們有恃無恐了，他們濫用了國家的信任。像我家的小狗乖乖一樣，一有某些自由就蠢蠢而動，胡作非為起來：隨便到處撒尿；強行橫穿馬路；還要與咪貓們打架；還要咬老太太的腳梗。

　　當然此后的處置也一樣嚴厲，像把小狗用竹片在屁股上打一頓，在脖子上重新套上繩子牽著走一樣，“三鹿集團”的董事長馬上刑事拘留起來；并且馬上收回產品的免撿權。所有有毒奶粉都要全部召回；所有中毒嬰兒都要免費治療；所有死亡的嬰兒都要協商賠償。更要處處設卡，層層撿查，嚴格把關，絕不允許再有任何有毒的食品流向市場，流向社會。

　　毒的影響是惡劣的，教訓也是深刻的。所有教訓中最重要的一點是必須記住：

　　自由、有時還是少點好。

　　2008年9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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