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架的公雞散文

　　我小時候家里養著很多蘆花雞。每當新孵出的小雞初長成以后，會在天氣漸入冬，能夠自然冷凍的時節，在某個空閑的日子，將所有的小公雞只留下打架最厲害的那一只，其余的小公雞連同原來的老公雞都宰殺掉吃肉。母雞則留到其他季節想吃雞肉時，從下蛋最少的那只開始宰殺。宰雞時將雞提起，雞頭向后昂起摁住，用刀抹脖子，待雞血流一會，才把雞扔地下。雞的生命力比人頑強，即使把頭切掉，也會雞血四濺的掙扎很長時間。

　　唯一留下的小公雞在競爭勝出以后獨享三宮六院，每天雄壯驕傲的在屋頂司晨。公雞是真正的“生物鐘”，一聲嘹亮，天人共聽。我家的公雞換了很多茬，因為更新頻率最高，所以每只都是年輕強壯的，相對于四鄰的公雞，都是最厲害的。我家的蘆花雞毛色一直都很純，而周圍鄰居家養的都不是蘆花雞，卻漸漸都變成了雜色的蘆花雞。

　　我剛開始上學的時候，每天回家無事可做，大人都上班去了。有那么一年，我開始注意起了小公雞。我踢它，它就炸起脖子上的毛與我打架。我是男孩的淘氣，小公雞大概是在同類中無敵手的獨孤求敗。我踢過去小公雞叨過來，每次都打得不亦樂乎。漸漸地小公雞被我訓練的極為好斗。任何人在旁邊走過，小公雞都會在后面追過去在人腿上狠狠叨一口。我的父母被叨過幾回后，每次路過雞窩，都是倒退著走，提放著被偷襲。在不方便出去找伙伴們玩的時候，就找公雞打架，大人下班后看到汗水流淌著寫作業的我，總是猜不到我玩什么去了。

　　后來的某一天，我放學回家看到小公雞滿頭是血的蜷伏在墻根，它的一只眼睛被打了出來，這應該是偷雞賊干的。當年我家居住的小鎮，偷雞很盛行。那時小鎮上極少有外地人，大家也不缺肉吃。偷雞更多只是一種追求刺激的娛樂，賊腥味是誘惑的味道，我有幸在多年后嘗到。名菜“叫花雞”最初就是偷來的雞做成的。我家曾經丟過一次雞，那次是深夜丟了六只雞，雞頭都被硬生生的擰掉，留在雞窩前。那是小鎮最常見的偷雞行為，殘忍！這個草原小鎮的經濟是靠牲畜屠宰業支撐的，到處都有存肉的冷庫。對于這里生活的人們，“殘忍”只是對人有意義而不是對于所有其他生命。這次的小公雞受傷應該是被學生干的。因為有年齡小的保護，他們敢于白天用彈弓、磚頭來偷雞。

　　小公雞傷太重，最終被殺掉了。因為經常跟我打架玩，對我而言就有了靈性，我就記住了這只愛打架的公雞。人的本性是根據自己來定性世界的，我只對這只陪我打架的公雞趕到痛惜。來年入冬又是宰殺小公雞的時節，我看著地上割喉撲騰的小公雞們，興高采烈地等著午飯。

　　我在這些年的歲月里，百無禁忌的吃著各種動物的肉。我經常聽到一些人說吃狗肉太殘忍了，怎么能吃馬肉呢，吃貓是沒良心的。我經常反問他們那你怎么吃豬肉、羊肉、魚這些呢？他們說那些本來就是吃的。這真是霸道！難道豬羊是比狗更低等的生命就可以弱肉強食，還是豬羊授權人類可以吃它們了。

　　人會記得一些特別的事，我也比我所知道的絕大多數人善良。我的善良屬于我自己，不是吃著羊肉說殘忍的不知所云。心有靈性順其自然，有知做靈無知做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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