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之殤抒情散文

　　子夜，雨點噼噼啪啪地撞擊著窗戶玻璃，我即刻驚醒翻身下床直奔女兒的臥室幫她關上窗戶，擔心雨點飛進她的臥室，擔心雷聲驚擾她的美夢。

　　借著一道閃電劈下發出的耀眼光芒，我看到立在電視機上的烤漆相框。相片是母親古稀之年生日那天我們一起拍的合影照。相片的背景很美，蒼翠的鳳凰山和著碧澈的恩波倒映，一座棧橋連接著廣場與湖心的小島，照片上的.人醉在山水和人生的幸福之中，多么溫情的瞬間！

　　閃電之光轉瞬即逝，漆黑的夜被嘩嘩啦啦的雨聲浸潤和包裹著。

　　我回到床上，輾轉難眠，思緒的大海在黑夜里翻騰，我努力尋找母親的身影和嘮叨。除了雨聲、風聲和街道上偶爾傳來的汽車鳴笛聲外，房間里再沒有任何可以厘清思緒的聲響，聽不到母親的嘮叨聲。我好期待，期待母親還能在這個黑夜里說一聲：“下雨了，天涼，別感冒！”可是，這一切都已遠去，這一切都將不復存在——母親已然故去。

　　又是一次曇花一現般電閃雷鳴，閃電來自埋葬母親的陵園方向。層層疊疊的山巒依舊巍峨，但我卻只戀埋葬母親的那一平方米土地！不知雨水可否洗涮干凈母親墓碑上的落塵，不知狂風是否吹折了墓園的花木？我擔心著，我牽掛著。

　　母親呀，你在他鄉還好嗎？是夜風雨交加，你冷吧？可是，兒子卻不能再給你加床被、添件衣，只能任這狂風暴雨拭凈落在你墓碑上的殘塵。縱然你冷，縱然你孤獨，我又能為你做些什么？陸游古有詩言“死去原知萬事空”，可我希望你有在天之靈，希望你在九泉黃土下幸福萬年長！

　　媽媽呀，我早想給你寫篇祭文，可我沒有這勇氣，因為我不敢相信你已逝去。我始終相信你還活著，所以，家里沒有擺你的遺照，只將您七十壽辰那天我們大家的合影照擺在客廳的電視機上，你依舊微笑著！

　　在我的印記里，你還是那樣質樸，還是那樣滿臉慈祥。

　　我不曾忘記兒時生病你頂著烈日背著我走在陡峭的猴子巖路上，不曾忘記每一次離開家到昭通讀書時你說的話：“你要走了，可我沒有錢給你，你上車下車慢著點。”

　　媽媽呀，我做夢都沒有想到你會如此那般離開人世！當噩耗降臨，我的眼淚嘩的一下掉到地上。當小妹從電話中得知你已故去時她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，一聲：“我的媽呀！”言不盡的痛和流不完的淚交織著。

　　你的葬禮我們盡力做到完滿，除了世俗的需要更是我們對你的感恩！感恩你生養了我們，感恩你在苦難中操持著這個貧苦的家。

　　而今，我們只有到陵園與你說說話，為你撫去墓碑上的灰塵。在夢中，我還沒有見到過你，不知道我們娘兒倆有沒有在夢中相見的時候？常言說“日有所思夜有所夢”，可我試過，不靈？要想在夢中與你相見看來也是一種緣份，并非日有所思夜就有所夢。當然，這或許說明你有在天之靈（唯物主義者不提倡和不支持此論），若我們娘兒間能在夢中相見，我期待對你說一句：“媽媽，來生我還做你的兒子。”

　　雨呀，下吧，干涸的烏蒙大地能得到及時滋養，莊稼枯萎殘損的面容尚能煥發生機。我好期待，期待這及時雨能喚醒我沉睡九泉的媽媽，至少讓她在天有靈！

　　我昏昏然入睡，直到鬧鈴響起，我得開始新的一天，畢竟世界本如此。

　　雨繼續下著，地上積起一個個沉淺不一的水潭，那是母親的眼淚積成的湖，我在湖里滋潤著悲傷著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