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常夢散文

　　夕陽灑在干凈整潔的小院里，幾個老人在拉家常。我靠在她熟悉親切的身影旁。照張相吧，舅舅從屋里走出來說。環住她瘦小的身體，對著鏡頭甜蜜的笑，感傷驀然涌上心頭，依舊微笑。

　　昨夜的一個夢，很少做這樣的夢了。夢里聲音、色彩、人物無比清晰。即使在夢里，心里也明白這只是夢。作為祖孫唯一的合影，努力快樂地笑。總以為來日方長，沒有一張只屬于兩人的合影。她離去后從母親那里拿來一張她與母親和小姨的合影。照片上她面容清瘦，端正坐著，姿勢略顯僵硬。記得是給她過生日時拍的。她不愿多拍，有限的幾張。誰料竟成為珍貴的紀念。

　　她無數次出現在我夢里，開始心中充滿歡喜，她并沒有離開我。所謂的離開，只是缺乏幽默感的她開的一個再蹩腳不過的玩笑。誰說她走了，看她活的多么硬朗。醒來后面對的是不容辯駁的事實。夢里她不厭其煩的嘮叨，有時躺在床上，一切表明她還活著，此時的我快樂滿足。

　　她在冬天下葬，天很冷。母親哭得幾次昏厥。平時感情輕易不外露的母親傷心至此。我沒有流淚，隨著送葬的隊伍機械移動著。如同在觀看與己無關的鬧劇。她如果在天有靈，會罵我白眼狼吧。接下來的日子總有一種錯覺，不知什么時候她會推門而入，千篇一律的數落拉開帷幕。或是做了好吃的讓我去吃。偶爾忍不住流淚，在特別想她時。除此之外，生活與她在世時沒有太大區別。還有那些斷斷續續與她有關的夢。

　　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，有時并沒有想她，她仍會不定時入夢。我并不相信神靈之類的說法，卻無從解釋其中的原因。她走得突然，臨終前沒有和親人道別，也許她不放心他們。夢有時是個好東西，被生死隔開的人，還可以夢中相見。

　　已過做夢年齡的我，喜歡這樣溫馨家常的夢。她是我的姥姥，離世已近七年。但這并不妨礙我們在奇異時空里閑話家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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