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午后的陽光散文

　　北方一座古城的初冬時節，凄清濕冷的公寓中，從早起到現在，瀟瀟始終沒有打開過窗戶，但房間里依舊陰冷難耐，最后，趿了拖鞋到臥室里裹了個毛毯出來，蜷縮在了沙發上。

　　瀟瀟在媽媽遭遇車禍后一直在她身邊照料，每天為她翻身拍背，還要抽空去超市購物，回來后抓緊時間為母親做流食，然后送到醫院。半年來，她不知道是怎么熬過來的，媽媽終于脫離了生命危險，但她原本健康的身體已經變得羸弱不堪。

　　“咚咚咚”，有人敲門。聽到聲音，瀟瀟連忙穿好外套開門，一陣冷風從過道吹了進來。門口站著一個男子，肩上扛著液化氣罐，瀟瀟連忙把他讓進屋里。到了廚房，男子把罐放下，瀟瀟這才看清楚，他大概四十多歲，臉黝黑清瘦，眼睛卻很明亮，臉上的皺紋很明顯，像被刻上去似的，身上就穿著件軍綠色的舊單衣，但看上去他卻似乎毫無寒意，瀟瀟自己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。

　　男子麻利地換好液化氣罐，接著又打開開關試了一下。瀟瀟已經把錢準備好了，男子發現氣不是很足，于是迅速關掉閥門，把接口的塑料管用力緊了緊，然后說，“大姐，有洗衣粉水嗎？我檢查下接口。”瀟瀟連忙去準備。再打開開關，氣很充足，火苗也大了，男子依舊是憨憨的樣子，說：“接口有點松，現在沒事了，放心用吧！”

　　臨了，瀟瀟說幾塊零錢不用找了，但男子還是堅持給她找零：“我們掙的就是這個辛苦錢，多給的錢是不該收的！”說話間，他粗糙的大手從污漬斑斑的口袋里翻出零錢，認真地數了，然后找給瀟瀟，始終帶著樸實得不能再樸實的憨笑。在他轉身離開的瞬間，瀟瀟突然感到，眼前雖然是一個活得再簡單平凡不過的生命，但他活得認真，活得從容坦蕩。

　　瀟瀟不覺得那么冷了，她忽然意識到屋子太凌亂了，讓她不能接受。于是，迅速地把房間收拾利落，給魚兒換了水，喂了餌料，環視著干凈整潔的房間，那透過廚房玻璃隔斷照射進來的陽光讓她感受到了溫暖。

　　一番梳洗后出門下樓時，她依舊感到身體很虛弱，但腳步卻輕松很多，步出樓道，一陣寒風襲來，她感到神清氣爽，精神振奮，不由得做了幾個深呼吸。

　　小區里靜靜的`，沒有什么人，瀟瀟掖了掖圍巾，準備取車。這時，小區不遠處的小徑那邊走來一對男女，男的近五十多歲的樣子，顯然有腦血栓后遺癥，走路踉蹌打絆，有些吃力，但卻執著堅持著，堅定地一步一步向前，女的默默地陪在旁邊，瀟瀟并不認識他們，但自去年搬到小區后不久就注意到了他們。無論是在乍暖還寒的初春，酷暑難擋的盛夏，寒風瑟瑟的深秋還是萬物凋零的嚴冬，人們總能在小區里看到這對夫妻的身影經過。今天，當他們再次走近時，瀟瀟發現那個男子的面色紅潤，眼神堅毅，額頭竟隱隱地浸出了汗水，病腿要比去年靈活很多，步伐也更有力了。瀟瀟友好地點頭打招呼，男子也面帶笑容點頭回應。望著這對夫妻在風中慢慢遠去的背影，瀟瀟眼角濕潤了。

　　走在大街上，街邊公園傳來陣陣鼓聲，十幾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們聚在一起，踩踏著鼓點，扭著歡快的秧歌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。生命的節奏如此強勁和歡暢，她的心跳甚至有些加快了，在人生的道路上，總會遇到不少坎坷，只要我們充滿勇氣和信心，生命的樂章就會在我們手里永遠被演奏得鏗鏘激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