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進入初中的我,帶著童年的懵懂與憧憬,一直是老師眼中的“壞孩子”,調皮搗蛋令老師煞費苦心,老班也時常變戲法似的“改良”我。
學校里,時常會出現一個衣衫不整,佝僂著身子,背一大袋子,走起路來邋遢邋遢的老人,歲月的滄桑爬滿了老人的臉龐,但我每次見到老人的時候總是感覺他憨態可掬,他也因此成了我們這些無知孩子“調侃”的對象,我便在其中。
周一值日的時候,老人又來了,站在學校的垃圾箱旁認真地歸類著垃圾。他的手似乎很不靈活,總是在不停地抖動。弓著背、彎著腰從垃圾箱里往外撥拉著塑料瓶子,神情是那樣的專注。我把教室內同學們的廢紙屑、礦泉水瓶都通通的清理出來,準備倒掉。看到老人在埋頭撿垃圾,我立即來了興致,把垃圾倒得四處都是。空礦泉水瓶被迎面而來的風,吹得到處亂跑,看到老人一瘸一拐的四下亂追,我站在一邊哈哈大笑,同時也引來了同學們的圍觀。誰知“天有不測風云”,又被老班逮了個正著。本想應該來一場暴風驟雨,誰曾想,這次老班連看也不看我的說了一句“過幾天學校組織“幫扶”活動,你就報名參加吧!”。懸著的心又稍稍平靜了許多,我想老班這時徹底拿我沒法子了。
“幫扶”如約而至,課外活動,伴隨著路途上的說說笑笑,隊伍東拐西拐的來到了幾里外的村子外。看到周圍遍布的垃圾,我似乎明白了,這就是那位老人的家。可憐的老人,成天就是與這些垃圾為伴嗎!我的心中生氣了一絲的憐憫。老人見到我們,驚奇之后又是些許的高興。少許的寒暄之后,老人把我們讓進了小屋內。屋子里的物品擺放有條不絮我們似乎見怪不怪,奇怪的是有一個瞎了眼老態龍鐘的癱瘓老太。據了解的同學說,這是老漢的老娘,已經九十高齡了。老漢為了照顧老母親,住進了已故的弟弟家中。因為弟弟的耕地離住處較近,這樣一來家里家外更加方便些。但他畢竟年紀大了,同樣的活,他要比別人多跑上兩趟。每當春耕,鄉鄰們忙著準備化肥下種的時候,他則眼巴巴地望著家里的老母雞多下幾個雞蛋,要靠賣了雞蛋換錢去買種子買化肥。化肥不夠,他就得多挑些土糞給莊稼施肥。麥收時,頂著太陽,一個人割麥,一個人綁捆,一個人挑麥回家……最閑的時節當屬冬天,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呀,撿撿垃圾,賣幾個錢也好貼補貼補家用。 盡管他與母親過的日子很清苦,但老母親身子骨一直很硬朗,這讓他十分欣慰。特別是今年感覺自己照顧老母親有些力不從心了。他不無擔心地說:“我兒孫一大群,連玄孫都有了,可現在是一輩人只管一輩人啊,我只能自己贍養母親。我要是先死了,老娘咋辦呢?”說歸說,“垃圾老漢”時常安慰老母親說:“娘呀,你不用擔心,只要有兒子一口飯吃,就不會讓你餓著,我就是累死,也要為你養老送終。” 他獨自贍養母的事感動了四鄰八鄉的村民,一些家境好點的村民,逢年過節便送一些菜和食物接濟他們母子。他的的孝心也感動了他的兒孫們,他們感到特別慚愧,現在兒孫們時常過來幫幫老漢,農忙時也都會主動過來幫忙收割莊稼。兒孫們的行為終于讓老漢臉上露出了笑容。聽到這里,我震驚了,手中的抹布把玻璃擦了又擦,好似要擦掉我骯臟的靈魂。自己是何等的渺小,而眼前的“垃圾老人”又是可等的高尚。回到學校,我主動的來到老班的面前,要求得到懲戒,也好換得心靈的慰藉。老班樂呵呵的說“明白了就好,明白了就好!”。
“衣著不整”的老人背著大袋子又來到了垃圾箱旁,我早以把整理好的垃圾裝進了老人的大口袋,這個“垃圾老漢”讓我打心眼里佩服,佩服他的那份堅持;那份對老母親不離不棄的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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岳海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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