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經轟動一時的北大“賣肉才子”陸步軒又有了新的消息:本月下旬,他將帶著自己花了4個月時間編寫的《豬肉營銷學》講義,走進廣州的“屠夫學校”雖號稱“中國第一所”,卻未得其名當老師。報道說,教材11萬字,內容涉及市場營銷學、營養學、禮儀學、烹飪學等學科,另外還要求學員必須到飼養場去了解生豬的科學飼養,希望學校“培養出來的都將是通曉整個產業流程的高素質屠夫”。看起來,陸步軒先前賣肉或出于心血來潮,成名之后干脆將計就計了。不錯,大學是培養素質的地方,專業是什么將來就干什么,是一種傳統的就業觀;但如陸步軒的這種“轉行”,從其成為新聞時起,我還是覺得不是滋味。
我不是說,屠夫職業的地位如何,雖然在從前至少古代比較低賤是不爭的事實,民間不是蔑稱之“屠兒”嗎?東漢時的文化人禰衡一度懷揣著刺(名片)到處想找事做,因為“尚氣剛傲,好矯時慢物”,導致“無所之適,至于刺字漫滅”。有人勸他,何不去找找陳群、司馬朗呢。禰衡就說了:“吾焉能從屠沽兒耶?”其實陳群、司馬朗俱一時名士,查《三國志魏書》兩人傳記,并未哪怕臨時干過屠夫,他硬要那樣說,正是為了以示輕蔑。在我們這個勞動一概平等的時代,具體工作實際上還是有高下之分的,所以“北大才子”開了“眼鏡肉店”才能夠成為新聞,能夠成為吸引世人眼球的新聞。當然了,從前的太子、皇帝也有喜歡當屠夫的,但非現實所迫,怪癖而已。《太平御覽》轉引王隱編撰的《晉書》載:“愍懷太子令人屠肉,已自分齊,手揣輕重,斤兩不差,云其母本屠家之女也。”《南史》所言的南齊第六代皇帝蕭寶卷(謚東昏侯)也是這樣,“在宮嘗夜捕鼠達旦”、“日夜于后堂戲馬,鼓噪為樂”之余,“又于苑中立店肆,模大市,日游市中,雜所貨物,與宮人閹豎共為裨販”;這且不夠,還要“開渠立埭,躬自引船,埭上設店,坐而屠肉”,至于百姓歌云:“閱武堂,種楊柳,至尊屠肉,潘妃酤酒。”這是說,那家伙沒一點兒正事可言。
雖然貴為“北大才子”,陸步軒自然也可以、也應該放下身段,從事與他的中文專業風馬牛不相及的行業。“失之東隅,收之桑榆”,陸步軒也因此在屠夫界成了成功人士,他現在擁有兩個店鋪、兩套100余平方米的房子,只是因為有“天天必須喝上一口”的嗜好而沒有買車。但陸步軒在當屠夫方面頗有心得,不等于他的長項正在于此,或僅在于此。我們得分清這是他的志趣所在,還是無奈選擇。就像前幾年廣州一家豬肉連鎖店招聘30個賣豬肉的職位,結果吸引了1300名研究生前來應聘。當時的“盛況”未知后事如何,有心的記者當追蹤調查,給讀者來個“這回分解”。陸步軒的經歷無疑屬于后者,茍如是,我們對這種實則“人不能盡其才”的結果就不能盲目樂觀;茍非是,陸步軒的成功也僅僅當作個案來看,倘若這成為一種現象,還不如就此深刻檢討高校擴招,去發展年年嚷著有多少萬人缺口的中等職業技術教育。
《漢書陳平傳》載,劉邦的謀士陳平還沒有發跡的時侯,“為宰”,在他居住的那個“社區”負責分豬肉。因為他分得“甚均”,引來父老贊嘆:好啊,讓陳孺子干這件事情。但陳平馬上說:“使平得宰天下,亦如此肉矣!”意思是如果讓他治理社會,同樣能做到公平。陳平是把當屠夫視為暫時的謀生手段,志向仍存高遠。這對今天的高等院校畢業生,還是值得借鑒的吧。(潮 白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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