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東省昌樂縣第三中學 路來森

[原文]

（一）

陸平原河橋敗①，為盧志②所讒，被誅。臨刑嘆曰：“欲聞華亭鶴唳③，可復得乎？

（二）

張季鷹④辟齊王東曹掾，在洛，見秋風起，因思吳中菰菜⑤羹、鱸魚膾，曰：“人生貴得適意爾，何能羈宦數千里以要⑹名爵？”遂命駕便歸。俄而齊王敗，時人皆謂為見機⑦。

[注]：①陸平原河橋敗：指晉惠帝太安二年（303年），陸機為司馬穎的前鋒都督，征討長沙王司馬乂，結果潰不成軍。陸機與其弟陸云隨后被司馬穎所殺。

②盧志：西晉范陽涿（今屬河北）人，曾為司馬穎長史、中書監。征討司馬乂兵敗后出奔，為劉粲所殺。

③華亭：陸機家鄉，在今上海松江西。唳：鳴。

④張季鷹：張翰。西晉吳郡人，為人放達不拘，善屬文。

⑤菰菜：即茭菜，產于江南。

⑥要：求取。

⑦見機：洞察事物的細微跡象。

[簡析]：

這兩則短文都出自《世說新語》。第一則寫的是太康（司馬炎的年號，280--289）詩人陸機。陸機的祖父陸遜是三國時吳郡丞相，封華亭侯。他的父親陸抗是大司馬。陸機二十歲時，吳國滅亡，他與其弟陸云退居故里華亭，閉門苦讀十年。太康十年，他與其弟陸云至洛陽，受到晉太常張華的器重。“八王之亂”中陸機幾經沉浮，后追隨成都王司馬穎。結果在率兵攻打司馬乂時，大敗，因盧志的讒言，陸機和陸云被司馬穎殺死。陸機臨行時，想到了他以前讀書生活過的家鄉“華亭”，嘆道：“華亭鶴唳，豈可聞乎？”，因此，后人就用“華亭鶴唳”指代“遇害者后悔出仕、感慨平生、留戀舊游景物”。唐太宗在《晉書陸機陸云傳》中，將陸氏兄弟的死因歸結為“不通進退之機變”，故，后人大多拿陸機和第二則中的張翰相比較。張翰在被齊王司馬冏征召為東曹掾時，卻借故思念家鄉的美味佳肴菰菜湯和鱸魚片而辭職返鄉，所以后人用“莼鱸之思”或“莼羹鱸膾”指代那些能夠見機而急流勇退的人。實際上，張翰返鄉是在陸機被殺之后，他正是從陸機的被殺中，看清了官場的兇險，才借故引退的。陸機、張翰的故事讓我們看到了晉朝官場的兇險，士人“仕退的艱難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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