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(jīng)典生活隨筆：天犁

　　谷雨到了，開犁了。

　　10多戶人家的小屯，開始收拾車馬、犁套。我們光著膀子，光著腳看熱鬧。隊長每拿過一件農(nóng)具我們都問個明白，當把犁杖拿到我面前時，反過來問我們叫什么，犁杖我們認識，生長在農(nóng)村的孩子哪有不認識犁杖的。隊長搖搖頭，說是叫天犁這天犁給我們這些7-8歲的小伙伴都難住了，原本是犁杖，偏偏叫啥天犁？！隊長是文化人，插隊干部，告訴我們種地時，自然會明白。

　　恰巧那年谷雨到了，杏花已經(jīng)開得哪都是了。山坡上、房檐下、土道旁；一堆堆，一簇簇的。瞎妞葉子（大概叫風鳥），在杏花前啄食，蜜蜂飛來飛去。天陰雨連綿，氣溫上不來。我們小朋友左等右盼，就是遲遲開不了犁，一天終于憋不了，就去問隊長，什么時候開犁。隊長先是看看我們，停下手里的活計，摸著我的頭說：看來這雨還一時半會停不下來，即使停了還得晾2天。

　　那得多少天吶？！我和小伙伴們都急了。隊長樂了，夸我們都長大了，知道替大人們著急了。告訴我們，下完雨不能開犁，即使種上了，到天一打起晴來，地該槳吧住了，種子出不來，小苗勉強鉆出來了，彎彎八八的也沒勁。要是旱天下種，那種子就在土里炕著，等到什么時候下透雨，才能出來。說到這里，突然問我們怎么關(guān)心起大人的事來了，我吱語著就是想知道這天犁隊長爽朗一笑，賣起了關(guān)子。

　　終于挨到了開犁，一大早，我們那些孩子不顧大人吆喝，圍前圍后，生產(chǎn)隊院里熱鬧了，車馬鈴鐺聲，牛羊驢叫聲不絕于耳。隊長套犁杖的時候我去牽馬，那沙栗馬欺負我小，見我去牽，只聽咴的一聲，揚起馬尾巴抽到我臉上，緊接著就掉屁股，隊長扔下手里的活計，跑過來，接過韁繩：語的一聲，那沙栗馬乖乖的跟著走了。那馬好尥蹶子，一蹶子能踢到大墻外去，事后才有些后怕。那天是耲谷子，耲谷子是麻煩活。先用大犁打壟，再用耲耙耲。孫老板子扶犁，隊長點種，我和一個小伙伴踩格子。可別小看這踩格子，還是技術(shù)活，要踩在壟正中。我是外八字腳，踩出的.格子不在一條線上。糾正我這外八字腳費了好大勁，腦袋上汗出了一回又一回。隊長背著點葫蘆，手里拿著尺把長的柳木棍，在點種前，把點葫蘆卸開，裝上谷種，在地里折下幾顆干枯的水蒿子，用細繩綁在點葫蘆出種口上，控制出種量。在空地上試了幾次，一看行了，這才又背到肩上。隊長每用那柳木棍敲一下，谷種均勻的撒在格子里。噹，噹均勻敲打點葫蘆的聲音那樣好聽，那樣有節(jié)奏，我數(shù)著，正好是一步3響。在生產(chǎn)隊干活上午歇一氣，下午歇2氣，干活時間用1氣活2氣活來描述。終于熬到了1氣活，歇氣了。到了地頭，我扔下拄棍，一頭倒在了地上。不知不覺，已經(jīng)種了好大一片地了，在陽光的照射下，蒸騰著熱氣。這時，隊長來在我們身邊，笑著問我們現(xiàn)在還明不明白啥叫天犁了，又神秘的朝已經(jīng)播種完了的土地努努嘴

　　緊接著又是一聲開種了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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