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夜飲原文及賞析

　　原文：

　　初冬夜飲

　　杜牧〔唐代〕

　　淮陽多病偶求歡，客袖侵霜與燭盤。

　　砌下梨花一堆雪，明年誰此憑闌干。

　　譯文：

　　我像淮陽太守汲黯經常臥病，偶而喝杯酒解憂愁，客居異鄉衣袖上結滿清霜，只有與燈燭作伴。臺階下的積雪像是堆簇著的潔白的梨花，明年又有誰在此憑依欄桿？

　　注釋：

　　淮陽多病：用漢代汲黯自喻。《漢書·汲黯傳》：汲黯因屢諫而出為東海太守，“多病，臥閣內不出”。后徙為淮陽太守，“黯付謝不受印綬，詔數強予，然后奉詔。召上殿，黯泣曰：‘……臣常有狗馬之心，今病，力不能任郡事。’”求歡：指飲酒。霜：在這里含風霜、風塵之意。與：對，向。砌：臺階。誰此：誰人在此。闌干：即欄桿。

　　賞析：

　　“淮陽多病偶求歡”，在這之詩中詩人以汲斥自比，正是暗示自己由于耿介直言而被排斥出京的。“偶求歡”的“歡”，指代酒，暗點詩題“飲”字，表明詩人愁思郁積，難以排遣，今夜只好借酒澆愁，以求片刻慰藉。這一之語意沉痛而措辭委婉。景二之“客袖侵霜與燭盤”，進一步抒寫作客他鄉的失意一懷。天寒歲暮，秉燭獨飲，形影自傷，憤悱無告，更覺寂寞悲涼。“霜”，不僅與“初冬”暗合，更暗示作者心境的孤寒。“客袖”已見鄉思之切，“侵霜”更增遷徙之苦，只此四字，總括了多年來的游宦生涯所飽含的辛酸。“燭盤”，則關合題面中的“夜飲”，真是語不虛設。寥寥七字，勾勒出一個在燭光下自斟自飲、幽獨苦悶的詩人形象。

　　上兩之寫室內飲酒，景三之忽然插入寫景：“砌下梨花一堆雪”，是獨具匠心的。看來詩人獨斟獨飲，并不能釋憂解愁。于是他罷酒輟飲，憑欄而立，但見朔風陣陣，暮雪紛紛，那階下積雪象是堆簇著的潔白的梨花。此處看似純寫景色，實則一因景生，寓一于景，包孕極為豐富。詩人燭下獨飲，本已孤凄不堪，現在茫茫夜雪更加深了他身世茫茫之感，他不禁想到明年此時又不知將身在何處。“明年誰此憑欄桿？”這一反問，凝聚著詩人流轉無定的困苦、思念故園的一思、仕途不遇的憤慨、壯志難酬的隱痛，是很能令人深思。

　　此詩首之用典，點明獨酌的原因，透露出一思的抑郁，有籠蓋全篇的作用。次之承上實寫夜飲，在敘事中進一步烘托憂傷凄惋的一懷。景三之一筆宕開，用寫景襯托一下，不僅使全詩頓生波瀾，也使景四之的感嘆更其沉重有力。妙在最后又以問語出之，與前面三個陳述之相映照，更覺音一頓挫，唱嘆有致，使結尾有如“撞鐘”，清音不絕。明胡震亨說： “牧之詩含思悲凄，流一感慨，抑揚頓挫之節，尤其所長。”玩味此詩，庶幾如此。

　　杜牧

　　杜牧（公元803－約852年），字牧之，號樊川居士，漢族，京兆萬年（今陜西西安）人，唐代詩人。杜牧人稱“小杜”，以別于杜甫。與李商隱并稱“小李杜”。因晚年居長安南樊川別墅，故后世稱“杜樊川”，著有《樊川文集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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